女兒很小的時候,我常逗她。她剛出生不久,我常趁人不注意,用筷子頭蘸一點醋或鹽末,往她的小嘴里放,剎那間,就會看到小家伙呲牙咧嘴、手舞足蹈的樣子。她大一些時候,常常把她逗煩逗哭,結(jié)果是我常常被她們母女一起修理。我和女兒常被人笑話:這爺倆,爹不像爹,閨女不像閨女。
其實,我原本不是這樣“賤”的,只因為我這一輩弟兄五個,沒姐妹。爹整天黑著臉,拒子千里之外。從那時起,我決心以后有了孩子,決不當這樣讓孩子壓抑的爹,要和孩子做朋友。
她小的時候,我喜歡在晚上喝牛奶。一次,我讓她幫我拿一袋奶,她不樂意,她媽讓她拿,她沒辦法只得去拿。一會兒工夫,她一臉壞笑地拿著一袋奶,一個杯子送給我后就立馬閃人了。我就把奶倒往杯子里,只見一股比針尖還細的奶棍直直沖進杯子,一袋奶倒完,花了我五分多鐘。我坐在床上哈哈大笑的樣子,成了她們娘倆觀賞的風景。
女兒大了,到長沙上大學,每天和她打電話成了我重要的事情。
一次,她打電話,說電話費沒有了,給我充點吧。我說,不是每個月都給你錢嗎?自己解決!我們每月給她的生活費先是1000元,后來漲到1200元、1500元。要知道,這錢純是她的零花錢。她買衣服等大項開支,仍然是我和她娘買單。她在電話里甜甜地跟我撒嬌,一個勁地夸我好。沒辦法,我乖乖地給她充了100元。我發(fā)短信給她:“你真是坑爹啊!”女兒回復:“坑的就是你!”一次打電話找女兒,可一整天電話無人接,腦子里頓時浮現(xiàn)出種種不安全的畫面。就直接給我的一個戰(zhàn)友打電話,戰(zhàn)友派人去女兒的宿舍,她正埋頭睡懶覺,她很吃驚,埋怨我小題大做。
女兒漸漸大了,我知道她終久會像一只長大的燕子,飛出我們的小家,心頭的煩亂和擔憂越來越明顯。前些天參加一個戰(zhàn)友兒子的婚禮,之前,我基本上沒注意過婚禮中的新郎新娘,可那一天,聚光燈下,新娘挽著她的父親緩緩走向舞臺中央時,我的眼淚卻再也止不住了。后來她聽說了這事,一撇嘴,說“真酸”!
女兒畢業(yè)了,工作了,年齡也到了二十五六歲,這些天滿腦子都是給她找對象。我找了要好的朋友、戰(zhàn)友,發(fā)送她的資料,擔心被“剩下”。女兒長得像南方女孩,個子不高,白白靜靜,很有氣質(zhì)。女兒曾說,不結(jié)婚了,一個人過。我和她媽又苦口婆心地勸說了好久。
哎,不知道還要惦記她多久。
□武華民